可以看做《小少爷》的一个诚台番外吧,跟着我娘今天把伪装者三刷完毕,好心塞……所以,我觉得这是裹了蜜的玻璃渣,食用请三思
如花美眷
北平行动小组的人把消息传到的时候,他拿着电话的手忽然没了力气,铜制的话筒重重砸在了地板上,发出了很大的声响。
组织出现了叛徒,程锦云死了,他的小少爷下落不明,生死不知。
明诚捡起电话,告诉那边的人,继续寻找明台,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
挂了电话,明诚使劲捂住脸,狠狠搓了两把,他将脸上所有的哀戚与仓惶抹去,朝着明楼的办公室走去。
那天晚上,他没有睡,只是在小少爷的卧室门前坐了一夜。
天亮的时候,那边来消息,人找到了,昏迷不醒,现在正在抢救。他说,我知道了,就这样吧。
七月的天,忽然就下起了雨,他觉得怎么那么冷。
明诚自幼就长得好,后来学习成绩更是好,运动、读书样样拿的出手,人家都说,不愧是明家养大的,阿诚虽然不是少爷,却比一般的少爷还出色。来来往往多少女女孩向他表达过爱慕,把信写到了明公馆,但总被他婉转的拒绝。那时候,大姐就笑他,阿诚你这样清心寡欲,不知道哪个人能打动你,做一对如花美眷。
坐在一边的小少爷挑挑眉毛,狡黠的笑容像只小狐狸,阿诚哥这是跟大哥学的,他们都是老古董,哪里有我那么招人喜欢。
是呀,招人喜欢的小少爷,有着清隽的容颜,眼睛的线条拉得纤长,有种女孩子式的妩媚,只要他笑起来,就是两弯月牙,衬着眼角绯红,生生开出了朵朵桃花。这样的小少爷,从小就被一堆人包围。
他记得那时候和大哥去学校接明台,就有小女生将进口的巧克力递给明台,他就一脸认真的亲亲小女孩的脸,说着谢谢。捏着包装精致的巧克力,小少爷却一脸烦恼的把巧克力递到他手里,嚷嚷着这个太腻了,我不要吃。
被那么多人疼着,爱着,活得明媚而爽朗的小少爷,生病的时候,抱着他的手说,阿诚哥,我疼,你在这里陪陪我,好吗。他说好,我就在这里。
是他牵着小少爷的手一起上的飞机,小少爷抹着眼泪说,阿诚哥,大姐会想我的,我不要去。
他俯下身,帮小少爷理理衣领,说,你在这里,大姐更担心,我们到了法国就给家里打电话,一放假,我们就回家看大姐。
他的小少爷正是风华正茂的少年,个子纤长,面容精致,却还像小孩子,叫人心疼。
小少爷在巴黎的前半年,他远在莫斯科,莫斯科的天气很冷,他给小少爷打电话,听着那边语气蔫蔫,心里着急,只能更加努力学习,争取早日返回巴黎。回到巴黎,他给小少爷带了一条围巾,小少爷笑得眉眼弯弯。大哥恨恨告诉他小少爷得补课,不然就要退学。小少爷做个鬼脸,一点没有歉意的说了声,大哥,阿诚哥,我错了。那样子,让人生不起气。两个人守着这孩子补课,可惜这只聪明的小狐狸却是意兴阑珊,一点都没把心思放在上面,总是他们讲得口干舌燥,小少爷还是一脸懵懵懂懂。大哥说,都不知道到底被折磨的是谁。他只是笑,就算是辛苦,他也高兴。
那年小少爷偷偷去了大哥研究所的舞会,结果却只是不开心地喝着气泡饮料,嚷着真是无聊,他放下手中的杯子,走过去,拉起小少爷的手,带着他去花园。漫天星子,隐隐约约的音乐声,他伸出手,揽住小少爷的腰,说,我们跳舞吧。
手里的腰肢柔韧精瘦,他看着对面亮晶晶一双桃花眼,忽然发现那个被他牵着手走上飞机的孩子已经是漂亮的青年。他们手掌交叠,随着音乐旋转,不断旋转,衣摆被风吹起,夜色里,小少爷笑出了声。
他的小少爷。
放在心口去宠爱的小少爷,这么近,却也那么远。
最后,不知跳了多久,当音乐声还在飘扬,他紧紧拥住明台,一个吻落在晶莹幼嫩的耳廓上。
那是他对他做过最亲昵的动作。
后来,他义无反顾跟随大哥为了信仰而隐藏所有情感与面貌,行走在命悬一线的钢丝上,却从未后悔。只是这条路,他的小少爷不该也走上来。从小,明台就知道如何磋磨他们,他走上这条路,生生在他们的心上割了一刀。
那时明诚还有血性,还有激情,只要遇到和这个心口的人有关的事情,他就乱了套,把所有的冷静与理智遗忘。大哥说,你是青瓷,只要明台一来,就可以轻易摔碎你。
很多个夜晚,他害怕他的小少爷再也回不来,多少次他看着小少爷疑惑的眼睛,他想让时间倒转,他的小少爷,不知道他的笑容,他的伪装,他的话语,每一样都是利器,一下一下刺着他的心。
在明公馆里,每一分每一秒的其乐融融都像是一场梦,是偷出来的幸福。大哥说,让明台结婚吧,这是我们欠大姐的。那样隐秘沉重的情感,他和大哥背负就可以,无论这一切就像一个虚妄的谎言,他们也希望让明台行走在阳光下。
你永远不会明白,我们爱着这个国家,因为爱的人就在这里。
即使丧钟敲响,命运如脱轨的火车,不可预知的驶向了漆黑之中,也曾经欢乐,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,在万众瞩目中收获祝福。
而他唯一能给他的就是那一声“站直了,别晃。”
夜色里,他看到小少爷的脸上满是血痕,却仍然努力在笑,黑白分明的瞳孔漾着春天塞纳河上的波光,无需语言,只是对视的那一眼,他们已经告诉了对方很多很多。
他扣下了扳机,看着小少爷倒下。
就像那一年他带着小少爷坐上飞往巴黎的飞机,他再一次,紧紧拥着他的小少爷,将他送上远离上海的火车。凌晨的火车站,响起的汽笛声,飘散着硝烟味,他终于泪流满面,看着那驶进茫茫夜色中的列车远去,再不回头。
在失去明台的明公馆里,他再也不会拿起画笔画画,那副被大哥命名“家园’”油画上落满尘埃,所有的故事依然如前,他们戴着面具,在这盘事关国家的棋局上尽责的演下去。
不知疲倦,勿论生死,舍弃一切,黑暗里,沉默而孤独地的向前。
数年前,在去往巴黎的飞机上,小少爷扒着舷窗向外看,太阳正要升起,滚滚云海浸染着恢弘的金,绵延数里,直达天际,那么美,小少爷欢喜的对他说,阿诚哥,快看,黎明就要来了。
他转头,看到那光芒落在小少爷的睫毛尖,他的侧脸那么好看,明诚笑了,望向窗外,是呀,太阳就要升起来了。
《牡丹亭》里唱,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。
似水流年,如花美眷,这一生的爱恨嗔痴,终究只能错过。
END